若隱若现，像无数双等待黎明的眼睛。

“我要三百副甲冑。”他转身时，烛火在绕指柔的剑穗上跳动，“还要洛水右岸所有暗哨的位置，明日午时前，必须送到通利坊。”

李隆基的眼睛亮了起来：“没问题！我这就安排！”

“还有。”华黔云的目光落在三清像前的香炉上，“让你的人准备好，三月初三卯时，在洛水右岸的密林匯合。告诉他们，我们要做的，不只是诛杀二张。”

苏綰的软鞭突然绷紧，倒刺深深嵌进掌心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武后老了，糊涂了。”华黔云的声音斩钉截铁，“但这天下，终究是李家的天下。我们不仅要为小七和陈玄礼报仇，还要让太子復位，还政於唐室。”

李隆基的手猛地攥紧，指节泛白：“你確定要这么做这可是……”

“没有退路了。”华黔云的剑穗扫过木箱里的旧甲，“二张不倒，洛阳永无寧日。武后不退，李唐难有翻身之日。三月初三，要么成功，要么……我们都陪小七他们去。”

窗外的浓雾不知何时散去，月光透过窗欞照在三人身上。李隆基看著华黔云左耳后的硃砂痣，突然想起柳云曾说过的话：“黔云这孩子，身上有股狠劲，像极了他祖父。”

“好。”他重重点头，横刀在掌心转了个圈，“就依你说的办。三月初三，洛水祭坛，我们共举大事！”

鸡叫头遍时，华黔云与苏綰悄悄离开道观。下山的路上，晨雾里传来隱约的钟声，是洛阳城的报晓钟，洪亮而沉闷，像在为即將到来的风暴，敲响第一声预警。而他们都知道，从今夜起，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，要么踩著敌人的尸骨登顶，要么坠入万丈深渊，再无回头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