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人越心虚声越大,赵怀成气急:“这么多年我处处哄着她、顺着她,可她天天摆一张哭丧脸,你们母子关系差都是我的错,我欠她的?”
“不然呢?难不成是我欠的?”
“……”
赵怀成讥讽一笑:“对,是我,都是我。”
他突然熄火,迟钝地意识到跟赵殊意吵架没任何意义——赵家人死了一半,没人会给他们评理了。
“我欠她的,欠你爷爷的,欠我大哥,欠我妈,欠朝阳集团——”
赵怀成说着压低声音,用力敲了敲办公桌,凌厉的目光射向赵殊意:“唯独不欠你!”
他好像很恨赵殊意,眼里有无法形容的怨气,仿佛赵殊意的存在是天底下最大的错误,是他挥之不去的厄运。
赵殊意哑然,眼看他发了一通疯,似乎还有话要说,但已经太失态,不得不打住。
“算了,说这些没意思。”赵怀成走到门口,“这件事不用你多嘴,我会亲自告诉你妈。”
说完他摔上门,走了。
赵殊意一阵无语。抛开道德不说,以前他觉得二叔是全家最接近“正常人”的一个,现在看来也神经兮兮,还没揭老底呢,一提“情人”就把他刺激成这样。
——他们姓赵的多半精神不正常。
相比之下,只吃安眠药的赵殊意似乎还好一点。
不过赵殊意也并非只有睡眠问题,其实相熟的医生早就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,好好诊断,对症下药。但赵殊意不想去,认为没必要。
可能是有点讳疾忌医。在他看来,心理疾病近似玄学,太当回事它就兴风作浪,不当回事日子一样过。
可以肯定的是,只要不跟家人接触,赵殊意就能保持情绪稳定。
可惜,朋友可以绝交,恋爱可以分手,跟谁有血缘关系却不能选择,也断不掉、躲不开。
赵殊意在办公室待到下班,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复盘刚才那场对话。
他二叔说,软磨硬泡地求秦芝很久,才说服她帮自己……
思绪一偏,老毛病发作,赵殊意忽然想,如果当初他也去求秦芝,她会不会改变主意站在自己这边?
他们母子关系这么糟糕,当真全是秦芝的错吗?
他从来没表达过对母亲的需要,哪怕是年幼时被噩梦惊扰整夜难眠,他也不去敲秦芝的门,找她撒一撒娇。
——永远学不会争取。
但这么一想,熟悉的恶心感又来了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