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金殿对峙,舌战群儒(1 / 2)

歇息一日,沐浴更衣,熟悉礼仪。翌日五更,天色未明,东京城还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唯有皇城方向灯火通明。今日,乃是大朝会之期,也是北平王林冲正式觐见天子、直面满朝文武的时刻。

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,林冲身着绛纱亲王常服(为示谦逊,未穿最高等级的冕服),腰挎金装剑(特赐上殿),步履沉稳,穿过一道道肃立的禁军岗哨,走过漫长的御道,踏入那象征天下权力巅峰的紫宸殿。

大殿之内,烛火通明,香烟缭绕。文武百官分列两班,朱紫满堂,人人屏息凝神,目光复杂地投向殿门。御座之上,宋徽宗赵佶头戴通天冠,身着绛纱袍,面色看似平静,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紧张。蔡京、高俅、童贯等重臣位列前排,或闭目养神,或目光阴鸷,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。

“宣——北平郡王、检校太尉、总督河北河东幽云等处军事,林冲觐见——” 内侍尖细的唱名声,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。

林冲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衣冠,迈步而入。他步伐稳健,不疾不徐,目光平视,既未左顾右盼,亦未刻意低头,一股历经沙场、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沉稳气度自然流露,瞬间压过了殿中许多养尊处优的官员刻意营造的威仪。他行至御阶之下,依礼参拜,声音清朗,不卑不亢:“臣林冲,奉诏觐见,叩谢陛下天恩!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
“爱卿平身。”徽宗虚抬了抬手,语气尽量温和,“卿家为国戍边,劳苦功高,收复幽云,迫和金虏,实乃社稷之功臣。今日一见,果然英伟非凡。”

“陛下谬赞,臣愧不敢当。此乃陛下天威浩荡,将士用命,三军效死之功,臣何功之有?”

简单的开场白后,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谁都清楚,真正的交锋,即将开始。

果然,御史中丞何执中率先发难,出列奏道:“陛下!臣闻林太尉在幽云,行新政,置官吏,练强兵,俨然国中之国。更兼广纳亡命,连塞外胡骑亦收归帐下,如耶律大石之辈,竟委以重任!如此作为,岂是人臣之道?恐非国家之福!”

林冲面色不变,看向何执中,目光平静却自有威势:“何中丞此言差矣。幽云新复,百废待兴,金虏窥伺,民心未附。若不行非常之政,何以安境保民?所谓新政,不过是轻徭薄赋,劝课农桑,使百姓安居乐业;编练兵马,乃为固守边疆,防金虏卷土重来。至于耶律大石将军,虽是契丹皇族,然深明大义,耻于与金虏为伍,率部来归,共抗胡骑。我用之,正显我华夏海纳百川之胸襟,亦是行‘以夷制夷’之古策,何来‘连络胡骑’之说?莫非中丞以为,将抗金义士推于门外,任其投靠金虏,方是正理?”

何执中一时语塞,面红耳赤。

兵部侍郎白时中见状,立即出列接口:“纵然如此,太尉麾下兵精粮足,火器犀利,天下皆知。然朝廷自有法度,各路边军,皆需听从枢密院调遣,按时上报兵员粮饷。敢问太尉,幽云之兵,几何?粮饷几何?可有详册报于兵部、枢府?”

林冲淡然一笑:“白侍郎所虑,乃是常理。然,幽云地处前沿,金虏铁骑朝发夕至,军情瞬息万变。若事事禀报汴梁,往返数月,战机早失!陛下授臣‘便宜行事’之权,正是为此。至于兵员粮饷,皆有账册可查,裴宣、张贞娘等僚属兢兢业业,账目清晰。若枢密院、户部欲查,随时可派员至幽州核对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看向童贯,“如今东南方腊为乱,朝廷大军征剿,钱粮吃紧,我北疆将士,已许久未得朝廷分文饷银,全赖就地筹措,与民休息,方得维持。此事,童枢密想必清楚?”

童贯脸色一僵,无言以对。朝廷确实已久未给北疆发饷。

高俅按捺不住,冷哼一声,阴恻恻道:“林太尉好一张利口!然,本官听闻,你在幽州开什么‘讲武堂’,广招亡命,传授兵法,更私设‘天工院’,秘造犀利火器。此举,恐非人臣所应为吧?莫非太尉有意效仿战国四公子,养士自重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