批量造纸术的成功,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方方面面。当廉价的纸张如同雪片般从工坊产出,当散发着墨香的《梁山忠义识字册》和《冲霄寨规条》分发到各营士卒手中时,林冲意识到,一个更深层次、更具战略意义的变革时机,已经成熟。
这一日,聚义厅内,核心头领齐聚。案几上,除了往日的军报舆图,还堆放着新印制的书册。林冲目光扫过众人,沉声道:“诸位兄弟,如今纸张充裕,印制便利,我山寨号令法规,已可通达每一位士卒。然,林冲以为,此物之用,远不止于传令宣规。”
他拿起一本《梁山忠义识字册》,轻轻拍打:“让兄弟们识字,明条规,仅是第一步。更要紧的,是让他们明白,我等为何聚义?为何而战?这‘替天行道’四字,究竟是何含义?唯有心中明灯常亮,手中刀枪方有准星,脚下道路方不偏斜!”
晁盖闻言,若有所思:“寨主的意思是……要给兄弟们讲讲道理?”
“正是!”林冲重重点头,“一支军队,若只知听令冲杀,不过是匹夫之勇,是乌合之众。唯有明大义、晓事理、知荣辱,方能成为百战不殆的铁血雄师!我意,在山寨设立‘讲习所’,强制所有头领、士卒,分批入学,系统学习文化,更重要的,是聆听讲解,明白我梁山泊的立寨之本、奋斗之志!”
此言一出,厅内众人反应各异。鲁智深挠了挠头,瓮声道:“兄弟,让洒家耍棍子行,坐那儿听讲?怕是比杀头还难受!” 众将闻言,不少人都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,尤其是刘唐、阮小七等性子粗豪的。
吴用摇扇沉吟道:“寨主高见!教化之功,甚于刀兵。然则,此事恐非易事。一则,讲师难得,需学问、口才俱佳,且需深明我寨宗旨;二则,内容如何定?若只讲圣贤书,恐与山寨气象不合;三则,如何让这些厮杀汉坐得住,听得进?”
朱武亦道:“学究所虑极是。此外,士卒操练、戍守任务繁重,时间如何安排?若强制过甚,恐生抵触。”
林冲早已深思熟虑,从容道:“诸位所虑,林冲明白。此事需循序渐进,因势利导。讲师,可由朱武、吴用两位军师总筹,裴宣兄弟可讲法度,徐宁教师可授战例,公孙道长可谈忠烈故事,甚至我等头领,凡有心得者,皆可登台!内容,不讲空洞教条,就讲我等亲身经历!为何上梁山?因何受迫害?当今世道何等不公?我等‘替天行道’,要‘道’的是什么?要‘行’的又是何事?将来欲往何处去?便从这《梁山忠义识字册》上的字词讲起,字字关联实际,句句发自肺腑!”
他看向鲁智深,笑道:“鲁师兄,你且莫急。讲习所并非只让人枯坐。可设沙盘推演,可辩论战例,可表彰英模,甚至可让你登台,讲讲当年拳打镇关西、为何上五台山的故事!让你这身经历,成为教化弟兄的活教材!”
鲁智深眼睛一亮:“咦?这个法子好!让洒家讲故事行!比干坐着强!”
林冲继续道:“时间安排,可定每旬休整一日,这一日便为‘讲习日’。各营轮流,半日操练,半日讲习。头领需以身作则,首批入学!考核不与升迁赏罚直接挂钩,但学习积极、领悟深刻者,可予表彰,营造风气!”
众人见林冲思虑周详,并非异想天开,渐渐收起疑虑,认真思索起来。
晁盖拍板道:“寨主此议,大有益处!便依寨主之言!俺晁盖第一个报名听课!”
吴用、朱武相视一笑,齐声道:“我等愿竭尽绵薄,共襄此盛举!”
计议已定,梁山“讲习所”正式挂牌成立,所址设在山腰一处宽敞平坦、原为粮仓的大院内。林冲亲笔题写“明理砺志”匾额。总教习由朱武、吴用担任,裴宣、公孙胜、徐宁等为常任讲师,林冲、晁盖、鲁智深等大头领亦列为“特聘讲师”。
开讲第一日,院内人头攒动。首批参加的是各营正副头目及部分表现优异的士卒,约两百余人。鲁智深、刘唐等起初还抓耳挠腮,坐立不安。但当林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