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短信之后的三天,林微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。她依旧上课、下课、去图书馆、回那个狭小廉价的出租屋,但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,外界的声音和色彩都变得模糊不清。她的内心,却在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海啸。
“白莲教……能够给你复仇的力量。”
这句话,如同魔咒,日夜在她脑海中回响。每一次宋栩那张带着虚伪歉意的脸、陈默那充斥着算计的眼神、叶姣姣那恶毒的嘲讽在记忆中闪过,这句魔咒的声音就响亮一分。
理智告诉她,这是通往地狱的请柬。但情感,那被反复践踏、碾碎成粉末的情感,却在疯狂地嘶吼:地狱又如何?如果现实本就是地狱,换个地方,或许还能成为执鞭的恶鬼,而非受刑的囚徒!
第四天傍晚,当她再次独自一人,像游魂般走在回出租屋的昏暗巷弄里时,那台老旧手机又一次无声地震动了。
依旧是那个诡异的号码。
这一次,没有冗长的蛊惑,只有一行简洁到冷酷的地址,和一个时间。
“城西,废弃的‘永鑫纺织厂’,三号仓库。今晚11点。”
后面附带着一句:
“若心有不甘,便来。若甘愿沉沦,删除此信息,永不再扰。”
地址和时间像冰冷的代码,敲打在林微的心上。没有退路,也没有更多的思考空间。去,或者不去。踏入深渊,或者继续在泥泞中腐烂。
她站在巷口,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。晚风吹过,带着初冬的寒意,她却感觉不到冷,手心反而因为紧握手机而渗出了汗。
删除吗?
她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,微微颤抖。
那些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现:父母失望却强装理解的眼神、同学背后的指指点点、兼职时老板不怀好意的打量、以及宋栩和陈默那两张让她作呕的脸……还有,银行卡里那快要见底的余额,和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希望的未来。
“甘愿沉沦……”她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她不甘心!死也不甘心!
删除键终究没有按下去。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将那地址和时间死死记在心里,然后收起手机,裹紧了单薄的外套,脚步不再游移,而是朝着出租屋的方向,坚定地走去。她需要换一身更暗色、更方便行动的衣服。
晚上10点50分,城西废弃的永鑫纺织厂。
这里远离市区,荒草丛生,废弃的厂房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匍匐的巨兽骨架,透着死寂与阴森。林微按照指示,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堆满废料的空地,来到了三号仓库的大门前。
生锈的铁门虚掩着,里面漆黑一片,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。
她停下脚步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血液冲上头顶,带来一阵眩晕。恐惧是真实的,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、近乎自毁的勇气,支撑着她没有转身逃跑。
她伸出手,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。
“嘎吱——”
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,格外刺耳。
门内,并非想象中的彻底黑暗。仓库深处,竟点着一盏样式古朴的白色灯笼,散发着幽幽的、冷冰冰的光芒,勉强照亮了灯笼下方一小片区域。
灯笼旁,摆放着一张同样古朴的太师椅。
而椅子上,坐着一个人。
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,林微的呼吸骤然停滞,大脑一片空白。
她从未见过,也根本无法想象,世上竟有如此……超越性别、超越凡俗的存在。
那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,衣袂如云流泻。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,几缕发丝垂落,勾勒着线条完美到近乎梦幻的侧脸。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,在幽冷的灯笼光下,泛着一种玉石般莹润的光泽。
他(她?)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