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合院的另一侧,有一间静室,室内烟雾缭绕,仿佛人间仙境。
在这间静室的中央,摆放着一方精致的紫檀木棋盘,棋盘上黑白双子如星辰般错落有致。对弈的双方,一人身着素色僧袍,一人身影略显虚幻,却都散发着独特的气质。
坐在棋盘一端的是清竹,她面容姣好,眉眼间透着一股平和之气。她身穿素色僧袍,衣袂飘飘,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她的指尖轻轻拈着一颗温润的白子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佛门特有的宁静与淡泊气息。清竹是姐姐,也是一个活着的人,她是隐宗的弟子,却因种种机缘巧合,常伴青灯古佛,潜心修习佛法。
而在棋盘的另一端,坐着的是一道略显虚幻、却凝实优美的身影——江雪。她是清竹的表妹,然而她早已逝去,如今只是寄居于林峰生死棺中的鬼灵。江雪生前是顶尖学府的高材生,聪慧过人,精于算计。尽管如今她已成为鬼身,但那份刻入灵魂的缜密与锐利却丝毫未减,甚至因为脱离了肉身的束缚,她的思维变得更为通透迅捷。此时,她正手执黑子,凝视着棋盘,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走法。
棋盘之上,看似平和,实则暗流汹涌。
清竹的白子,布局中正平和,看似不争,却每每落在关键之处,以柔克刚,带着一种“放下”的超然,试图化解黑子的凌厉攻势。她的棋路,如同她的佛法,讲究缘起性空,不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。
江雪的黑子则截然不同。落子如飞,攻势凌厉,每一步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和侵略性。她擅长布局,精于算计,往往在看似无关紧要处埋下杀招,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便要鲸吞大片白子,带着一种“拿下”一切的决绝与强势。她的棋路,是她生前性格与能力的延续,也是她作为鬼物,对“存在”与“力量”更为直接的渴望。
“表姐,你这一步,太过保守了。”江雪声音清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气,落下一子,瞬间切断了白子一条大龙的退路,“不争,即是放弃。在这棋盘上,放弃就意味着输。”
清竹看着棋盘上骤然紧张的局势,神色未变,只是轻轻将一颗白子落在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,声音温和:“雪儿,得失心太重,易生心魔。有些时候,退一步,并非放弃,而是为了更好的固守本心。佛法云,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”
江雪虚幻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:“无所住?表姐,你我都非真正的方外之人。你身在隐宗,需护持同门;我栖身鬼棺,需力量自保,亦需助林峰应对强敌。这世间,哪有真正的‘无所住’?若不主动去‘拿’,如何去‘守’你口中的本心与同门?”
她的话语,宛如一根细针,轻轻地刺破了清竹那被佛法严密包裹着的内心平静。清竹原本正在捻动念珠的手指,也在这一刻微微停顿了一下。
的确如此,尽管她一心向佛,但实际上她并未真正出家。在她的内心深处,仍然有着需要守护的人和事。面对白莲教这样的邪魔外道,仅仅依靠“放下”和“不争”的理念,真的能够行得通吗?如果不采取强硬的手段,又怎能守护住这座庭院中的安宁呢?而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,又如何去实践慈悲呢?
此时,棋盘上的厮杀,似乎已经不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对弈,而是成为了两人内心世界的一种投影。
清竹在“放下”与“拿起”之间犹豫不决,苦苦思索着在这乱世之中,佛法究竟应该如何去践行。
而另一个人,则在“得到”与“失去”之间反复权衡,探寻着作为一个鬼物,应该如何更好地生存下去,并发挥出自己的价值,以报答那个赋予她新生(鬼生)的少年。
清竹的白子在棋盘上开始展现出一些变化,不再像之前那样仅仅是被动地防守。她偶尔会抓住机会,果断地发起反击,让黑子感受到一些压力。然而,尽管她的反击偶尔会露出锋芒,但她的每一步都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分寸,不会过于激进地将黑子逼入绝境,总是会给对方留下一线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