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进帝都那座熟悉的四合院时,槐树的浓荫正顺着斑驳的墙皮淌下来,石桌上的青苔比上次离开时又厚了些,墙角的蟋蟀不知躲在哪片草叶下嘶鸣,一切都带着老北京特有的慵懒。可这慵懒里,却裹着化不开的凝重——我们十三个人的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,竟没惊起半分雀跃,只有沉甸甸的沉默,像刚从双江县带回来的焦土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
没人提欢迎,没人说辛苦。林御的玄色道袍还沾着未擦净的黑灰,横刀靠在石桌腿上,刀鞘上的裂痕是双江县那一战的勋章;威尔指尖的血色还没褪尽,他往石凳上一坐,皮质风衣扫过桌面,带起几片不知何时落下的槐叶;宋昭艺的白大褂卷着袖口,露出小臂上被毒液灼出的红痕,她默默从包里掏出消毒水,往每人面前推了一瓶,瓶底与石桌碰撞的轻响,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
“来局斗地主?”不知是谁先开的口,大概是小胖,他总爱用这种没心没肺的调子掩饰心事。话音落时,他已经摸出副皱巴巴的扑克牌,牌角卷着毛边,显然是从哪个废墟里捡的“战利品”。
没人反对。
石桌被草草擦了擦,牌局就这么铺开。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,在牌面上投下晃眼的光斑,像极了双江县焚化炉里跳动的火焰。
“对三。”林御出牌时指尖微顿,指腹蹭过牌面,留下浅淡的灰痕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可握着牌的手,指节泛白——上次在双江县,就是这双手,死死攥着横刀劈开了扑向蛟蛟的毒雾,刀身崩出的缺口至今没补。
“管上。”威尔漫不经心地扔出对四,血红色的眸子在牌面上扫过,又很快抬眼看向院门口,像是在提防什么。他袖口沾着块深褐色的污渍,那是为了掩护伤员撤退时,被毒女的毒液溅到的,虽已处理,却像块烙印,烧得人眼疼。
轮到我时,手里的牌乱得像被踩过的废墟:单张K孤零零地躺着,三带一缺个三,顺子从五直接跳到九,连个像样的对子都凑不齐。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滚过画面——双江县中心广场上,那个抱着孩子哭嚎的妇人,她的裙摆被毒雾蚀出大洞;临时安置点里,那个断了腿的老汉,攥着我的手说“小伙子,替俺看看家还在不”;还有那些没能跑出来的,连尸骨都被烧得辨不清模样……
“真晦气!”
我猛地把牌摔在桌上,扑克撞在石面上,发出“啪”的脆响,惊飞了槐树上的几只麻雀。红桃A弹起来,落在宋昭艺面前,她正用酒精棉擦着手,见状抬眸看我,镜片后的眼睛里,藏着和我一样的火。
“动不了老巢,就先拆他们的爪牙!”我盯着石桌上散乱的牌,像是在对所有人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发狠,“白莲教在城里的分舵、那些挂着茶馆名号的据点、藏在古玩店底下的密室……一个个找出来,掀个底朝天!”
林御的手顿了顿,将横刀往石桌边又挪近了些,刀鞘与石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:“我去查城西的道观,上个月收到线报,青云观的老道总往山里运朱砂,指不定就是给白莲教炼毒用的。”
威尔指尖转着张黑桃K,血眸亮得吓人:“情报我来对接。双江县缴获的毒囊里,有股桂花味,城里三家卖桂花糕的老字号,我挨个去‘尝’尝。”
“道爷我来画雷符!”小胖“啪”地拍了下胸脯,怀里的桃木剑硌得他闷哼一声,“管他什么分舵舵主,一道五雷符下去,保管连门槛都给他们掀了!”
罗艺龙从背包里掏出张城区地图,“哗啦”一声铺在桌上,手指重重戳在几个红点上:“这些是近半年突然关门的商铺,老板全没了音讯,十有八九是被白莲教吞并了,我去盯这些地方。”
蛟蛟往我身边凑了凑,小手攥着张方块七,声音细却挺硬:“我能闻出他们的味道,毒女身上有股烂草味,混沌带着土腥气,我跟着威尔哥,帮他认人。”
宋昭艺默默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,笔尖在纸上划过,沙沙作响:“我整理解药配方,上次从毒女那缴获的毒液样本,我化验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