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闪过一丝讶异,显然没料到叶法善的功夫如此玄妙。他不再留手,双掌翻飞,“观心拳”的招式接连使出,“莲台稳坐”“菩提指路”“慈悲锁喉”……掌影层层叠叠,如潮水般涌向叶法善,每一掌都似能窥探对手心意,招招不离要害。
可叶法善的身法更显诡异。他脚步轻缓,如閒庭信步,道袍在掌风里微微飘动,却总能在间不容髮之际避开普济的锋芒。更妙的是他手中的拂尘,时而如春风拂柳,缠著普济的手腕往旁引;时而如秋风扫叶,带著淡淡的锐气,逼得普济不得不回掌自保。
两人交手二十招,普济的掌风越来越急,额角已渗出细汗,而叶法善依旧气定神閒,拂尘上的白毛连一根都没乱。
“禪师这『观心拳』,倒是有几分神秀大师的影子。”叶法善避开普济的“锁喉掌”,忽然开口,“只是……似乎少了些『观己』的静,多了些『观人』的躁。”
普济被说中心事,掌风一乱,竟露出个破绽。叶法善的拂尘趁势扫过他的右肩,看似轻轻一带,普济却如被针扎般猛地缩肩,掌势瞬间滯涩——那里正是昨日被苏綰划伤的旧伤处,也是他內劲流转的滯涩点。
台下的信眾没看出端倪,只当是叶法善的拂尘碰巧扫中,依旧大声叫好。可华黔云与茶棚里的几个青衫人都看得清楚,普济这一下缩肩绝非偶然。
“道长谬讚了。”普济强压下肩头的麻意,双掌突然一合,周身竟泛起金光,掌风也变得刚猛起来——他竟换上了“明镜拳”!
这拳法与“观心拳”截然不同,拳风如金锤砸落,带著破风的锐响,每一拳都似能裂石碎金。“明镜高悬”“佛光普照”“金刚怒目”……金光与拳影交织,如烈日当空,逼得叶法善的身影都有些模糊。
“好厉害的『明镜拳』!”台下有人惊呼,“果然是神秀大师的真传!”
叶法善却依旧从容。面对普济的刚猛拳风,他的“清心诀”忽然变了路数,拂尘不再闪避,反而迎著拳风递出,拂尘的白毛与金光碰撞,发出“簌簌”的轻响,竟像春雨打在金箔上,刚猛的拳风竟被这柔和的力道化解了大半。
“刚不可久,柔不可守啊。”叶法善的声音透过拳风传来,带著淡淡的道韵,“禪师的拳风虽烈,却像烧得太旺的柴火,火旺则易烬。”
普济听得心头火起,拳风更急,金光也越发炽烈,甚至隱隱透出些黑气——他竟在“明镜拳”里掺了阴劲!这是昨日对付苏綰时用过的手段,此刻被逼得急了,竟对叶法善也用上了。
华黔云在台下看得皱眉,刚想上前提醒,却见叶法善拂尘一摆,白毛突然绷直如针,看似隨意地扫过普济的拳面。
“嗤”的一声,普济如遭电击,猛地后退三步,拳上的金光瞬间黯淡,黑气也消散无踪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拳头,指缝间竟渗出细血,显然是被叶法善的拂尘所伤。
“禪师这拳里,怎还有些杂气”叶法善收了拂尘,语气平淡,却像根针戳在普济心上,“莫非是近日礼佛太勤,反倒乱了內息”
普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握著拳头的手微微颤抖。他知道自己这拳里的阴劲被叶法善看破了,只是对方给留了面子,没直接点破是“蚀心掌”的路数。
“许是……近日劳累了。”普济勉强笑道,“道长高义,贫僧佩服。”
叶法善没再追问,指了指台下的老君像:“今日论道,胜负已分,却也不必太过执著。贫道这尊老君像,就留在台上,与禪师的佛母像作个伴吧——佛道本是一家,何必分得太清”
这话既给了普济台阶下,又暗暗点出“佛母像”与“老君像”不过是物件,不该被人用来造势。台下的官绅们听出了弦外之音,看向普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。
普济的脸色更显难看,却只能合十应道:“道长高见。”
叶法善没再多言,转身飘下擂台,径直往华黔云这边来。路过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