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邙山遇故(2 / 3)

煌煌少年行 佚名 1916 字 13天前

西攥紧。他想起那个总爱穿月白长衫的侠客,想起他背著自己走过的夜路,想起他最后倒在卫所刑架上的背影……原来这些他以为早已逝去的人,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著他。

“燕帮主他们……”

“在云门山的秘库。”苏慕遮的软鞭突然加快速度,月白裙摆在草坡上划出残影,“妾身三天前从洛阳逃出来时,遇见了突围的燕离石。他说绿林营的內鬼已经揪出来了,是华鹤年安插的影字营死士。”

华黔云的绕指柔在手里转了个圈。他想起李贤临终前的眼神,想起萧彻染血的白马,突然明白这些牺牲从来都不是徒劳——他们像一颗颗投入湖面的石子,虽然微小,却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
穿过片松林,前方出现座破败的山神庙。庙门的匾额上刻著“义士祠”三个字,被雨水泡得发胀,隱约能看见

“进去躲躲。”苏慕遮推开庙门,里面的香案上摆著十几个牌位,最上面的赫然写著“柳云之位”,“这是浩然帮的旧据点,影字营的人不会找到这儿。”

华黔云摸著柳云的牌位,指尖触到木质的温热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温和的体温。他突然跪下身,额头重重磕在香案上,血珠滴在牌位前的香炉里,与里面的香灰融在一起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道歉没用。”苏慕遮从袖中取出个描金瓷瓶,里面是泛著清苦香气的药膏,“把伤养好,去云门山找燕离石。他说秘库的密信其实有两份,另一份藏在太宗皇帝的《兰亭序》摹本里,连你祖父都不知道。”

华黔云的瞳孔骤缩:“密信上有……”

“有华鹤年通敌的铁证,有武后默许屠杀绿林营的手諭,还有山东二十四州官员的贪腐名册。”苏慕遮走到香案前,取下支未燃尽的香,用指尖捏著点燃,裊裊青烟里,她的侧脸在油灯下美得像幅古画,“这些才是能让洛阳震动的东西。”

油灯的光在两人脸上跳动,映出彼此眼中的火焰。华黔云突然想起刚才在邙山的念头,原来希望从未熄灭,只是藏在更深的地方,等著被人重新点燃。

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,是踏雪骑的铁蹄!华黔云猛地握紧绕指柔,却被苏慕遮按住手腕。

“是自己人。”她指向庙门的缝隙,那里的火把光里,露出匹白马的剪影,马鬃上繫著根红绳——是萧烈的亲卫留下的记號。

门被推开时,为首的骑士摘下头盔,露出张年轻的脸,竟是温澜依的弟弟!少年的左臂缠著绷带,怀里抱著个锦盒,正是华黔云丟失的那半枚紫藤玉佩。

“华公子!”少年的声音带著哭腔,“苏姐姐让我来送这个!”

锦盒里装著的不仅是玉佩,还有张绘製详细的云门山地图,上面用硃砂標著秘库的另一个入口,旁边写著行小字:“兵符认主,紫藤开。”

华黔云將两半玉佩拼在一起,完整的紫藤在油灯下泛著光,心里的“忍”字突然变得清晰。他想起李贤说的“我是你母亲”,想起祖父最后那滴迟来的泪,突然明白有些牵绊从来都不是枷锁,而是支撑人走下去的力量。

“我们得儘快去云门山。”他站起身,绕指柔的剑光在油灯下泛著冷光,“来俊臣的赤衣吏很快就会搜到老庙。”

苏慕遮已经將软鞭缠在庙樑上,月白裙摆在风里扬起:“妾身去引开追兵。你带著少年从后山走,那里有直通云门山的密道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……”

“你得活著。”苏慕遮打断他,银鐲轻叩剑鞘,发出清越的声响,“你祖父的密信虽然被调换,但你塞进邮筒的半块,已经被妾身的人取走了。现在洛阳城的街头巷尾,都在悄悄传华家的事——这就是希望,懂吗”

华黔云望著她眉骨的月牙疤,突然想起断影、圆智、柳云……这些在他生命里出现又消失的人,都带著同样的疤痕,像个无声的约定。

“我懂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