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底。
忠诚,是李氏根基的第一块试金石。
堡外流民营。
喧囂鼎沸。
新设的“归化司”木棚前,排起数条长龙。
卫所亲军玄甲森然,长矛如林,维持秩序。
经歷房文书,原县衙老吏周文清等,已被彻底收服,端坐案后,面色复杂。
“姓名”
“王——王铁锤。”
“籍贯”
“青——青石县王家村。“
“可有一技之长”
“会——会打铁!祖传的艺!”
“验!”旁匠造营老师傅沉声道。
王铁锤连忙从破包袱里掏出一柄刃口捲曲、却打磨得鋥亮的旧铁锤,还有几件粗陋却结实的铁鉤、铁钉。
老师傅掂了掂锤,看了看鉤钉,点点头。
“艺糙,但底扎实。授铁纹牌!去匠造营报到!”
一枚刻著“王铁锤,青石流民,匠字柒贰,卫功:零”的铁牌递出。
王铁锤颤抖著手接过,浑浊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。
另一队。
“孙二狗!炼体四层!会使刀!”
“验!”战兵营什长(铜纹)踏前一步,气血鼓盪,“接我三拳!”
砰!砰!砰!
孙二狗跟蹌后退,嘴角溢血,却咬牙站稳。
“还行!授铁纹牌!入预备营!”什长点头。
孙二狗抹去血跡,咧嘴一笑,接过铁牌。
乱世,有口饭吃,有刀练,便是新生。
济安粥棚。
热气蒸腾。
大锅稀粥翻滚,米香混合著咸菜气息。
老弱妇孺排著长队,眼神麻木又带著一丝感激。
几名药庐学徒在张氏指点下,为病患施针、分发清源散。
粥棚旁,一块丈许高的青石碑矗立,上书“李氏济安,仁义泽被”八个大字,在阳光下泛著冷光。
“谢李家老爷!谢卫所恩典!”名老嫗捧著破碗,颤巍巍跪下。
“快起来!粥还热乎!”分发粥食的辅兵连忙搀扶,脸上与有荣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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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源商会,后院密室。
烛火昏黄。
三狗小脸紧绷,对面坐著一名身著洗得发白的绸衫、面容清瘦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,此人乃是前青石县户房典吏,陈砚之。
“陈老,洪泽初立,百废待兴。民政繁杂,尤缺精於钱粮刑名之老吏。”三狗声音沉稳,推过一枚铜纹卫功牌,“卫司经歷房,虚位以待。双倍俸禄,卫功另计。卫所—保你陈家老周全。”
陈砚之枯瘦的手指摩挲著冰冷的铜牌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。
他因得罪上官被革职,家產抄没,流落江湖。
这枚铜牌,是重拾尊严的阶梯,更是庇护家人的诺言。
“老朽——愿效犬马之劳!”他深吸一口气,躬身应诺。
另一处暗巷。
一名背著药箱、面色蜡黄、眼神却透著精明的中年郎中,此人乃是江湖游医,吴一手。
他警惕地打量著面前商会伙计递上的素白纸笺。
“清源商会,诚聘药师。药庐坐诊,或隨军医。俸禄从优,丹药典籍共享。卫所—不问出身。”
吴一手捏著纸笺,指尖微微颤抖。
他因误用虎狼之药致人伤残,被仇家追杀,如丧家之犬。
这纸笺,是避风港,更是重操旧业的契机。
“我——去!”
暖泉堡药庐。
张氏看著眼前其貌不扬的吴一手,指尖金针微探,刺入其腕脉。
“脉象浮滑,肝火鬱结—你用过五毒草』”张氏声音平淡。
吴一手脸色骤变,冷汗涔涔:“夫——夫人明鑑!小人——曾误用——”
“药理尚可,心性需磨。”张氏收回金针,“去炮製堂,跟刘师傅学三个月。若安分,可留用。”
“